福建：医改深水区的价格“突围”

面对医疗服务价格严重偏离价值，“以药补医”机制带来的弊端，已经成为公立医院改革深入推进的重要障碍——

“新药价实施后，对于我这样的慢性病患者来说，的确能省不少钱。”前来福建省三明市尤溪县中医院就诊的林老伯是一名糖尿病患者，定期服降糖药、长期中药调理已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医改新政取消药品加成，药品价格下降，这大大减轻了他长期用药的经济负担。

福建省在2015年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工作要点中提出，将全面推进公立医院综合改革，破除以药补医机制，理顺医疗服务价格。福建省卫生计生委副主任阮诗玮介绍，福建省医改的重点就是取消药品加成，实行零差率销售。这对药物依赖性较强的慢性病患者来说，他们医药费用的负担将显著减轻。

医改过程中，以药品零差率销售为切入点，同时较大幅度提高医疗服务特别是中医类医疗服务项目价格，实现医疗、医药、医保“三医联动”的综合改革在真正惠及百姓健康的同时，提高了医生的价值感。

回归医疗本质 价格改革带来的“升”与“降”

2015年6月30日，福建省福州市医疗改革正式启动。从这天起，该市所有市、区属公立医院与省属公立医院实行药品（不含中药饮片）、耗材零差率销售，这是福建探索“医药分家”、化解药价贵的一种积极尝试。

“取消药品加成了，医院收入减少怎么办？” 不少医院的院长开始担心起来。然而，福州医疗价格改革政策施行一段时间后，福州市中医医院院长张峻芳逐渐放下心来。

“医院收入结构进行调整，药占比大幅度下降，劳务技术占比大幅度提升，中医服务费提升更大。”张峻芳介绍，医药价格改革后，福州市中医院 2015年7~12月由于药品及耗材零差价，需获得补偿金额为526.74万元，由于医疗服务价格调整增加收入518.31万元，虽然医院收入略有减少，但由于医疗服务价格调整，体现医务人员劳务价值的医疗服务类、诊疗类收入大幅增长，配合财政补偿方案的同步执行，确保了中医院的收益。

市级公立医院医疗服务价格调整后，厦门市中医院副院长高树彬的心中同样有一本医疗服务价格的“明账”。

高树彬介绍，这次医疗服务价格调整后，医院的价格变化，可以归纳为“两降”“两升”：耗材降价、大型医疗设施检查降价；部分诊察费价格调高、部分手术类价格调高。现在，医院耗材实行零加价，进价多少，卖价就是多少，取消加价；磁共振类、CT扫描类等检查降价；执行5个级差的诊察费价格，增设了中医辨证论治费。

发挥特色优势 凸显中医医务人员劳动价值

完成好医改“规定动作”的同时，如何继续探索体现中医药特点的“自选动作”一直是阮诗玮不断思考的问题。

中医药简便廉验的特点与医改回归医疗本质的诉求不谋而合，这也促使了福建医改对于中医医疗服务进行价格扶持。福建省《关于省级公立医院医药价格改革的实施意见》中有118个诊疗项目提价，中医类诊疗项目调价服务整体达20%以上。

阮诗玮表示，福建在深化医改中，力求找准进一步发挥中医药特色优势的切入点和着力点，不断完善中医药发展的政策机制。例如医疗服务费用普遍增加的基础之上，特别增加中药药事服务费（由医保支付，门诊和住院20元/人次，乡镇卫生院10元/人次）和中医辨证论治费（由医保基金加付医院10元），真正体现了医务人员特别是中医医务人员的劳动价值。

阮诗玮指出，价格调整意在把扭曲的医疗服务价格扭转过来，既要确保老百姓就医总体负担不增加，同时也要确保医院运行不受影响、医疗保险不穿底可承受。各地实行药品零差率改革时，同步实施医疗服务价格调整、医保支付改革、财政补偿政策“三合一”政策，通过较大幅提升中医诊疗服务项目价格、增加财政补助等方式，基本弥补了公立中医医院药品零差率改革导致的医院收入减少。

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明文规定，中药饮片必须保留加成。然而，福建厦门和三明等地已先期开展了改革工作，中药饮片同样实行药品零差率政策。为此，福建省中医药管理局积极开展承上启下的政策解释工作，厦门和三明立即采取了补救措施：厦门提高中医医院工作量的补助经费和提高中医辨证论治费，三明出台中药饮片药事服务费和门诊中药饮片医保全额报销等。

在“改革试验田”之一的三明市尤溪县中医院，医院并没有因为实施零差率而放松对中药饮片的质量的把控。

尤溪县中医院副院长毛祖冠介绍，医院对中药饮片质量进行了三级把控，专门成立尤溪县中医医院药品采购计划管理小组，院长为第一责任人，小组由分管领导、财务、药剂、医务、信息、临床药学、采购、行风办等人员组成，明确职责与分工，并制定药品采购计划管理制度及责任追究制度。

松绑加激励 中西医治疗同病同价格

过去，三明市中西医结合医院的骨伤科主要依靠手术治疗骨伤，而如今，中医小夹板等中医特色疗法逐步开始大规模使用，医院骨伤科的“中医味”越来越浓厚。三明市中西医结合医院院长温立新说，这主要得益于三明市医改政策的扶持。

温立新表示，三明市筛选30个病种试行单病种付费，通过统一的疾病诊断分类，科学地制定出每一种疾病的定额偿付标准。在这个过程中，还同一病种坚持中医、西医治疗同价，这让以治疗方式灵活、费用比较低廉的中医治疗方法大受欢迎。

福建省医药价格改革重视以“松绑+激励”引领中医药服务，激发中医药内生动力。阮诗玮举例，厦门市3所参与托管的三甲医院的中药院内制剂可以在社区使用并纳入医保；医保对社区放开总额控制，个别社区日门诊量达到2000人次，这是“松绑”；多劳多得，社区医务人员每月奖金可达3000多元，社区医务人员表现突出的，有机会转入上级医院，这是“激励”；漳州出台《关于扶持和促进中医药事业发展十条措施》，设立了中医药发展基金，这同样是“激励”。

“现在，我们有财政对县级中医医院床位补助比综合性医院高50%、引进1名中医药本科生补助2万元、由医保基金支付中医辨证论治费和中药饮片药事服务费、城乡居民医保对象医保目录内的中药费用实施全额报销等优惠政策”，在三明市尤溪县，从事中医工作多年的毛祖冠更是体会到了医疗价格和支付改革对中医药发展优惠政策的作用。

他介绍，在医疗支付、价格倾斜等政策的扶持下，医院加强了中医特色科室和重点专科建设，中药饮片处方和中成药处方占门诊处方总数的61.56%，有63种中医非药物疗法在临床广泛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