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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养生,百病不愁
医书最古而可信者,莫如《素》《难》。于针灸之诀,又独详焉。盖原人之经络血脉,阴阳表里,以起百病之本。而针石汤火,各有所宜施其齐之得也。虽磁石取针,何足云喻。然每患于注述乖刺,拙者用之,往往失理,鲜不以愈为剧,可不慎耶。四明梅孤子高武纂集《针灸要旨》及《聚英》共三帙,一切以《素》《难》为主,而于后世之专门名家,多附述焉。
其用意勤甚,少参东石戴公,既亲为校正,且委诸铅,令未齐陶君师文梓而行之。是将广其传于世,欲人知所师而用之,庶乎其不缪也仁者之政,类如此矣。陶君属予言为之序,予因题数语于简端,俾世之知此书之传,实自二公始,而医之果不缪也。则高子之功,何可少哉
嘉靖丁酉仲夏九日弋阳黄易书于九潭精舍
一、《难经》节要∶先取行针补泻,次取井荥俞经合,又次及经脉,各以类相从,不拘旧经篇次。
一、《素问》节要∶先九针,次补泻,次诸法,次病刺,次经脉冗,不拘旧文篇目。
一、《难经》注虽多,惟滑氏本义折衷众说,故存之。
一、各书有羽翼《难经》者,集注于各条下。
一、《难经》注与经旨未合者,窃疑之,非敢妄议前人也,亦欲求明夫理耳。
一、《素问》《内经》《灵枢》,旧有王冰注,议者谓其多所强解,今去之,惟录其本文。
一、《素问》浩瀚,今节要立题分类,以便记诵。
一、前人谓《素问》篇次失序,错简不无。今节要或录其全篇,或摘其一节,而类聚之。书之有图所以彰明其义也,可图则图之,今置图卷首,以备参考。
平半寸,长一寸六分,其头大末锐,其病热在头身宜此。
其身员,锋如卵形,长一寸六分,肉分气满宜此。
锋如黍粟之锐,长三寸五分,脉气虚少宜此。
刃三隅,长一寸六分,泻热出血。发泄痼病宜此。
一名铍针,末如剑锋,广二寸半,长四寸,破痈肿,出脓血。
尖如毫,且员且利,中身微大,长一寸六分,调阴阳,去暴痹。
法象毫尖,如蚊虻喙,长三寸六分,调经络,去疾病。
锋如利,长七寸,痹深居骨解腰脊节奏之间者。
一名针。长四寸,风虚合于骨解皮肤之间者。
七十八难曰∶针有补泻,何谓也?然补泻之法,非必呼吸出内针也。
纪氏曰∶呼尽而内针,吸而引针者为补。吸则内针,呼尽出针为泻。此言补泻之时,非必呼吸出内而已。
然知为针者信其左,不知为针者信其右。
纪氏曰∶然知为针信其左者,以左调右,有余不足,补泻于荥俞也。不知为针者信其右,但一心用针,不知以左调右也。
当刺之时,先以左手压按所针荥俞之处,弹而努之,爪而下之,其气之来,如动脉之状,顺针而刺之,得气。因推而内之,是谓补。动而伸之,是谓泻。不得气,乃与男外女内。不得气,是谓十死,不治也。
滑氏曰∶弹而努之,努读作怒;爪而下之,掏之稍重,皆欲致其气之至也。气至指下,如动脉之状,乃乘其至而刺之顺,犹循也乘也,停针待气,气至针动,是得气也。因推针而内之,是谓补。动针而伸之,是谓泻。此越人心法,非呼吸出内也,是固然也。若停针候气,久而不至,乃与男子则浅其针而候之卫气之分。女子则深其针而候之荣气之分。如此而又不得气,是谓其病终不可治也。篇中前后二气字不同,不可不辨。前言气之来如动脉之状,未刺之前左手所候之气也。后言得气不得气,针下所候之气也,此自两节。周仲立乃云∶凡候气左手宜略重,候之不得,乃与男则少轻其手于卫气之分以候之,女则重其手于荣气之分以候之。如此则既无前后之分,又昧停针待气之道,尚何所据为补泻耶。
六十九难曰∶经言虚者补之,实者泻之,不虚不实,以经取之。何谓也?然虚者补其母,实者泻其子,当先补之,然后泻之,不虚不实,以经取之。是正经自病,不中他邪也。当自取其经,故言以经取之。
滑氏曰∶《灵枢》第十篇载∶十二经皆有盛则泻之,虚则补之,不盛不虚,以经取之。
虚者补其母,实者泻其子,子能令母实,母能令子虚。假令肝病虚,即补厥阴之合,曲泉是也。
实则泻厥阴之荥,行间是也。先补后泻,即后篇阳气不足,阴气有余,当先补其阳,而后泻其阴之意。若于此义不属,非阙误,则羡文也。不实不虚,以经取之者,即四十九难忧愁思虑则伤心,形寒饮冷则伤肺,恚怒气逆则伤肝,饮食劳倦则伤脾,久坐湿地强力入水则伤肾。盖正经之自病者也。杨氏曰∶不实不虚,是诸藏不相乘也,故云自取其经。
七十六难曰∶何谓补泻?当补之时,何所取气。当泻之时,何所置气。然当补之时,从卫取气,当泻之时,从荣置气。其阳气不足,阴气有余,当先补其阳,而后泻其阴。阴气不足,阳气有余,当先补其阴,而后泻其阳。荣卫通行,此其要也。
滑氏曰∶《灵枢》五十二篇曰∶浮气不循经者为卫气,其精气之行于经者为荣气。盖补则取浮气之不循经者以补虚处,泻则从荣置其气而不用也,置、犹弃置之置。然人之病,虚实不一,补泻之道,亦非一也。是以阳气不足而阴气有余,则先补阳而后泻阴以和之;阴气不足而阳气有余,则先补阴而后泻阳以和之。如此则荣卫自然通行矣。
七十五难曰∶经言东方实,西方虚,泻南方,补北方,何谓也?然金木水火土,当更相平。
东方木也,西方金也,木欲实金当平之,火欲实水当平之,土欲实木当平之,金欲实火当平之,水欲实土当平之。东方肝也,则知肝实,西方肺也,则知肺虚。泻南方火,补北方水。
南方火,火者木之子也。北方水,水者木之母也。水胜火,子能令母实,母能令子虚。故泻火补水,欲令金不得平木也。经曰∶不能治其虚,何问其余。此之谓也。
滑氏曰∶金不得平木,不字疑衍。东方实,西方虚,泻南方,补北方者,木金火水,欲更相平也。木火土金水之欲实,五行之贪胜而务权也。金水木火土之相平,以五行所胜而制其贪也。经曰∶一脏不平,所胜平之。东方肝也,西方肺也,东方实,则知西方虚矣。若西方不虚,则东方安得而过于实耶?或泻或补,要亦抑其甚而济甚不足,损过就中之道也。水能胜火,子能令母实,母能令子虚。泻南方火者,夺子之气,使食母之有余。补北方水者,益子之气,使不食于母也。如此则过者退,抑者进。金得平其木,而东西二方无复偏胜偏亏之患矣。越人之意,大抵谓东方过于实,而西方之气不足,故泻火以抑其木,补水以济其金,是乃使金得与木相停,故曰欲令金得平木也。若曰欲令金不得平木,则前后文义窒碍,竟说不通。使肝木不过,肺金不虚,复泻火补水,不几于实实虚虚耶。《八十一难》文义,正与此互相发明,九峰蔡氏谓水火金木土谷惟修,取相胜以泄其过,其意亦同。故结句云∶不能治其虚,何问其余,若为知常而不知变者之戒也。此篇大意,在肝实肺虚,泻火补水上。或问子能令母实,母能令子虚,当泻火补土为是。盖子有余则不食母之气,母不足则不能荫其子。泻南方火,乃夺子之气,使食母之有余,补中央土,则益母之气,使得以荫其子也。今乃泻火补水何欤?曰∶此越人之妙,一举而两得之者也。且泻火一则以夺木之气,一则以去金之克。补水一则以益金之气,一则以制火之光。若补土则一于助金而已,不可施于两用,此所以不补土而补水也。或又问母能令子实,子能令母虚,五行之道也。今越人乃谓子能令母实,母能令子虚何哉?曰∶是各有其说也。母能令子实,子能令母虚者,五行之生化。子能令母实,母能令子虚者,针家之予夺,固不相侔也。四明陈氏曰∶仲景云木行乘金名曰横。
《内经》曰∶气有余,则制己所胜而侮所不胜。木实金虚,是木横而凌金,侮所不胜也。木实本以金平之,然以其气正强而横,金平之,则两不相伏而战,战则实者亦伤,虚者亦败。
金虚本资气于土,然其时土亦受制,未足以资之,故取水为金之子,又为木之母。于是泻火补水,使水胜火,则火馁而取气于木,木乃减而不复。实水为木母,此母能令子虚也。木既不实,其气乃平。平则金免木凌,而不复虚。水为金子,此子能令母实也。所谓金不得平木,不得迳以金平其木,必泻火补水而旁治之,使木金之气自然两平耳。今按陈氏此说,亦自有理。但为不之一字所缠,未免牵强费辞,不若直以不字为衍文尔。观《八十一难》中,当知金平木一语,可见矣。王安道曰∶余每读至此,未尝不叹夫越人之得经旨而悼夫后世之失经旨也。先哲有言∶凡读书不可先看注解,且将经文反复而详味之,得自家有新意。却以注解参校,庶乎经意昭然,而不为他说所蔽。若先看注解,则被其说横吾胸中,自家却无新意矣。余平生佩服此训,所益甚多。且如《难经》此篇,其言周备纯正,足为万世法,后人纷纷之论,其可凭乎?夫实则泻之,虚则补之,此常道也。实则泻其子,虚则补其母,亦常道也,人皆知之。今肝实肺虚,乃不泻肝而泻心,此则人亦知之。至于不补肺补脾而补肾,此则人不能知,惟越人知之耳。夫子能令母实,母能令子虚,以常情观之,则曰心火实致肝木亦实,此子能令母实也。脾土虚致肺金亦虚,此母能令子虚也。心火实固由自主,脾土虚乃由肝木制之,法当泻心补脾,则肝肺皆平矣。越人则不然。其子能令母实,子谓火,母谓木,固与常情无异。其母能令子虚,母谓水,子谓木,则与常情不同矣。故曰水者木之母也,子能令母实一句,言病因也。母能令子虚一句,言治法也。其意盖曰∶火为木之子,子助其母,使之过分而为病矣。今将何以处之,惟有补水泻火之治而已。夫补水者何谓也?盖水为木之母,若补水之虚,使力可胜火,火势退而木势亦退。此则母能虚子之义,所谓不治之治也。(此虚字,与精气夺则虚之虚字不同。彼虚谓耗其真而致虚,此虚谓抑其过而欲虚之也)。若曰不然,则母能令子虚一句,将归之脾肺乎!既归于脾肺,今何不补脾乎?夫五行之道,其所畏者,畏所克耳。今火大王,水大亏,火何畏乎?惟其无畏,则愈王而莫能制。苟非滋水以求胜之,孰能胜也?水胜火三字,此越人寓意处。细观之,勿轻忽也!虽泻火补水并言,然其要又在补水耳。后人乃言浊泻火,而不用补水,又曰泻火即是补水,得不大违越人与经之意乎!若果不用补水,经不必言补北方,越人不必言补水矣。虽水不虚,而火独暴王者,固不必补水亦可也。若先因水虚而致火王者不补水可乎?水虚火王而不补水,则药至而暂息。药过而复作,将积年累月,无有穷已。安能绝其根哉!虽苦寒之药,通为抑阳扶阴,不过泻火邪而已,终非肾藏本药,不能滋养北方之真阴也。欲滋真阴,舍地黄、黄柏之属不可也。且夫肝之实也,其因有二∶心助肝,肝实之一因也。肺不能制肝,肝实之二因也。肺之虚也,其因亦有二。心克肺,肺虚之一因也。
脾受肝克而不能生肺,肺虚之二因也。今补水而泻火,火退则木气削。又金不受克而制木,东方不实矣。金气得平,又土不受克而生金,西方不虚矣。若以虚则补母言之,肺虚则当补脾,岂知肝气正盛,克土之深,虽每日补脾,安能敌其正盛之势哉!纵使土能生金,金受火克,亦所得不偿所失矣!此所以不补土而补水也。或疑木王补水,恐水生木而木愈王。故闻独泻火不补水论,忻然而从之。殊不知木已王矣,何待生乎!况水之虚,虽峻补尚不能复其本气,安有余力生木哉!若能生木,则能胜火矣。或又谓补水者,欲其不食于母也。不食于母,则金气还矣。岂知火克金,土不生金,金之虚已极,尚不能自给,水虽欲食之,何所食乎?若如此则金虚不由于火之克,土之不生,而由于水之食尔,岂理也哉!纵水不食金,金亦未必能复常也。金不得平木一句,多一不字。所以泻火补水者,正欲使金得平木也。不字当删去,不能治其虚,何问其余。虚,指肺虚而言也。泻火补水,使金得平木,正所谓能治其虚。不补土,不补金,乃泻火补水,使金自平。此法之巧而妙者,苟不能晓此法,而不能治此虚,则不须问其他,必是无能之人矣。故曰不能治其虚,何问其余。若夫上文所谓金木水火土更相平之义,不劳解而自明,兹故弗具也。夫越人亚圣也。论至于此,敢不敛衽,但恨说者之HT蚀,故辨之。(武按∶滑氏受针法于东平高洞阳,故以针法补泻注。岂王氏不习针,故以用药论,而补泻之理明矣。若经旨则针药皆通。)七十二难曰∶经言能知迎随之气,可令调之。调气之方,必在阴阳。何谓也?然所谓迎随者,知荣卫之流行,经脉之往来也。随其顺逆而取之,故曰迎随。
滑氏曰∶迎随之法,补泻之道也。迎者迎而夺之,随者随而济之。然必知荣卫之流行,经脉之往来,荣卫流行,经脉往来,其义一也。知之而后可以视夫病之逆顺,随其所当而为视泻也。四明陈氏曰∶迎者,迎其气之方来而未盛也,以泻之。随者,随其气之方往来未虚也,以补之。愚按迎随有二∶有虚实迎随,有子母迎随。陈氏之说,虚实迎随也。若七十九难所载,子母迎随也。
调气之方,必在阴阳。知其内外表里,随其阴阳而调之,故曰调气之方,必在阴阳。
滑氏曰∶在,察也。内为阴,外为阳,表为阳,里为阴,察其病之在阴在阳而调之也。
杨氏曰∶高气之方,必在阴阳者。阴虚阳实,则补阴泻阳;阴虚阴实,则补阳泻阴;或阳并于阴。阴并于阳,或阴阳俱虚俱实,皆随其所见而调之。谢氏曰∶男外女内,表阳里阴。调阴阳之气者,如从阳引阴,从阴引阳,阳病治阴,阴病治阳之类也。
七十九难曰∶经言迎而夺之,安得无虚。随而济之,安得无实。虚之与实,若得若失。
实之与虚,若有若无。何谓也?滑氏曰∶出《灵枢》第一篇∶得,求而获也;失,纵也、遗也。其第二篇曰∶言实与虚,若有若无者,谓实者有气,虚者无气也。言虚与实,若得若失者,谓补者必然若有得也,泻者然若有失也。即第一篇之义。
然迎而夺之者,泻其子也。随而济之者,补其母也。假令心病泻手心主俞,是谓迎而夺之者也。补手心主井,是谓随而济之者也。
滑氏曰∶迎而夺之者泻也,随而济之者补也。假令心病,心火也,土为火之子,手心主之俞太陵也,实则泻之,是迎而夺之也。木者火之母,手心主之井中冲也,虚则补之,是随而济之也。迎者迎于前,随者随其后。此假心为例而补泻,则云手心主,即《灵枢》所谓少阴无俞者也,当与六十六难并观。洁古曰∶呼吸出纳,亦名迎随也。
所谓实之与虚者,牢濡之意也。气来实牢者为得,濡虚者为失,故曰若得若失也。
滑氏曰∶气来实牢濡虚,以随济迎夺而为得失也。前云虚之为实,若得若失,实之与虚,若有若无,此言实之与虚,若得若失。盖得失有无,义实相同,互举之省文耳。
八十一难曰∶经言有见如入,有见如出者,何谓也?然所谓有见如入者,谓左手见气来至乃内针,针入见气尽乃出针。是谓有见如入,有见如出也。
滑氏曰∶所谓有见如入下,当欠有见如出四字,如读为而,孟子书,望道而未之见。而读为如,盖通用也。有见而入出者,谓左手按穴,待气来至乃下针,针入候其气应尽而出针也。
纪氏曰∶针之出入,皆随气往来。《素问》曰∶见其乌乌,见其稷稷,从见其飞,不知其谁,伏如横努,起如发机是也。(《素问》宝命全角论文)
八十一难曰∶经言无实实虚虚,损不足而益有余。是寸口脉耶,将病自有虚实耶,其损益奈何?然是病,非谓寸口脉也,谓病自有虚实也。假令肝实而肺虚,肝者木也,肺者金也,金木当更相平,当知金平木,假令肺实而肝虚微少气,用针不补其肝而反重实其肺。故曰实实虚虚,损不足而益有余,此者中工之所害也。
滑氏曰∶是病二字,非误即衍。肝实肺虚,金当平木如七十五难之说。若肺实肝虚,则当抑金而扶木也。用针者乃不补其肝,而反重实其肺,此所谓实其实而虚其虚。损不足而益有余,杀人必矣。中工,犹云粗工也。
十二难曰∶五脏脉已绝于内,用针者反实其外。五脏脉已绝于外,用针者反实其内。内外之绝,何以别之?然五脏脉已绝于内者,肾肝气已绝于内也,而医反补其心肺。五脏脉已绝于外者,其心肺脉已绝于外也,而医反补其肾肝。阳绝补阴,阴绝补阳,是谓实实虚虚,损不足,益有余。如此死者,医杀之耳。
滑氏曰∶《灵枢》第一篇曰∶凡将用针者,必先诊脉,视气之剧易,乃可以治也。又第三篇曰∶所谓五脏之气已绝于内者,脉口气内绝不至,反取外之病处,与阳经之合,有留针以致其阳气,阳气至则内重竭,重竭则死矣。其死也,无气以动故静。所谓五脏之气已绝于外者,脉口气外绝不至,反取其四末之输,有留针以致其阴气,阴气至则阳气反入,入则逆,逆则死矣。其死也,阴气有余故躁。此《灵枢》以脉口内外言阴阳也,越人以心肺肾肝内外别阴阳,其理亦犹是也。纪氏谓此篇言针法,冯氏谓合入用针补泻之类。
七十难曰∶春夏刺浅,秋冬刺深者。何谓也?然春夏者,阳气在上,人气亦在上,故当浅取之。秋冬者,阳气在下,人气亦在下,故当深取之。
滑氏曰∶春夏之时,阳气浮而上,人之气亦然,故刺之当浅,欲其无太过也。秋冬之时,阳气沉而下,人之气亦然,故刺之当深,欲其无不及也。经曰∶必先岁气,无伐天和,此之谓也。四明陈氏曰∶春气在毛,夏气在皮,秋气在分肉,冬气在骨髓,是浅深之应也。
七十一难曰∶经言刺荣无伤卫,刺卫无伤荣。何谓也?然针阳者,卧针而刺之;刺阴者,先以左手摄按所针荣俞之处,气散乃内针。是谓刺荣无伤卫,刺卫无伤荣也。
滑氏曰∶荣为阴,卫为阳。荣行脉中,卫行脉外,各有浅深也。用针之道亦然,针阳必卧针而刺之者,以阳气轻浮,过之恐伤于荣也。刺阴者,先以左手按所刺之穴,良久令气散乃内针,不然,则伤卫气也。无毋通,禁止辞。
七十难曰∶春夏各致一阴,秋冬各致一阳。何谓也?然春夏温,必致一阴者,初下针沉之,至肾肝之部,得气引持之阴也。秋冬寒,必致一阳者,初内针浅而浮之,至心肺之部,得气推内之阳也。是谓春夏必致一阴,秋冬必致一阳。
滑氏曰∶致取也,春夏气温,必致一阴者,春夏养阳之义也。初下针即沉之至肾肝之部,俟其得气,乃引针而提之。以至于心肺之分,所谓致一阴也。秋冬气寒,必致一阳者,秋冬养阴之义也。初内针浅而浮之,当心肺之部,俟其得气,推针而内之,以达于肾肝之分,所谓致一阳也。此篇致阴阳之说,越人特推其理有如是者尔。凡用针补泻,自有所宜,初不必以是相拘也。
六十八难曰∶五脏六腑,各有井荥俞经合。皆何所主?然经言所出为井,所流为荥,所注为俞,所行为经,所入为合,井主心下满,荥主身热,俞主体重节痛,经主喘咳寒热,合主逆气而泄,此五脏六腑井荥俞经合所主病也。
滑氏曰∶主,主治也;井,谷井之井,水源之所出也;荥,绝小水也,井之源本微,故所流尚小而为荥;俞,输也,注也,自荥而注,乃为俞也。由俞而经过于此,乃谓之经,由经而入于所合,谓之合,合者会也。《灵枢》第一篇曰∶五脏五俞,五五二十五俞,六腑六俞,六六三十六俞。(此俞字,空穴之总名。凡诸空穴,皆可以言俞)。经脉十二,络脉十五。凡二十七气所行,皆井荥俞经合之所系,而所主病各不同。并主心下满,肝木病也。足厥阴之支,从肝别贯鬲,上注肺,故井主心下满。荥主身热,心火病也。俞主体重节痛,脾土病也。经主喘咳寒热,肺金病也。合主逆气而泄,肾水病也。谢氏曰∶此举五脏之病各一端为例,余病可以类推而互取也。不言六腑者,举脏足以该之。项氏曰∶井象水之泉,荥象水之陂,俞象水之窬,经象水之流,合象水之归,皆取水之义也。纪氏曰∶井之所治,不以五脏六腑,皆主心下满。荥之所治,不以五脏六腑,皆主身热。俞之所治,不以五脏六腑,皆主体重节痛。经之所治,不以五脏六腑,皆主喘咳寒热。合之所治,不以五脏六腑,皆主逆气而泄。俱言脏不言腑者,恐未中理。
帝曰∶医之治病也,一病而治各不同,何也?岐伯曰∶地气使然也。故东方之域,天地之所始生也,鱼盐之地,海滨傍水,其民食鱼而嗜碱,皆安其处美其食。鱼者使人热中,盐者胜血,故其民黑色理疏,其病皆为痈疡,(音羊)其治宜砭石。故砭石者,亦从东方来。南方者,天地所长养之盛处也。其地下,水土弱,雾露之所聚也,其民嗜酸而食,其民皆致理而赤色,其病挛痹。其治宜微针,故九针亦从南方来。形乐志苦,病生于内,治之以针石。
帝曰∶针之长短有数乎?岐伯对曰∶一曰针,取法巾针,头大末锐,去末寸半卒,锐之长一寸六分。二曰员针,取法于絮针,(音同)其身而卵其锋,针如卵形,员其末,长一寸六分。三曰(音低)针,取法于黍粟之锐,长三寸半。四曰锋针,取法于絮针,其身。锋其末,刃三隅,长一寸六分。五曰铍(音彼)针,取法于剑锋,末如剑,广二寸半,长四寸。六曰员利针,取法于,针大如,且员且锐,微大其末,反小其身,又曰中身微大,长一寸六分。七曰毫针,取法于毫毛,尖如蚊虻喙,长一寸六分。八曰长针,取法于綦针,锋利身薄,长七寸。九曰大针,取法于锋针,尖如挺,其锋微员,针形毕矣。此九针之长短也。
岐伯曰∶夫圣人之起天之数也,一而九之。故以主九野,九而九之,九九八十一,以起黄钟数焉,以针应数也。帝曰∶以针应九数奈何?岐伯曰∶一者天也,天者阳也,五脏之应天者肺,肺者五脏六腑之盖也。皮者肺之合也,人之阳也,故为之治,针必大其头而锐其末,令无得深入,而阳气出。二者地也,人之所以应土者肉也,故为之治。针必其身而员其末,令毋得伤肉分,伤则气得竭。三者人也,人之所以成生者血脉也,故为之治,针必大其身而员其末,令可以按末勿陷,以致其气,令邪气独出。四者时也,时者四时八风之客于经络之中为瘤病也,故为之治,针必其身而锐其末,令可以泻热出血,而痼病竭。五者音也,音者冬夏之分,分于子行,阴与阳别,寒与热争,两气相搏,合为痈脓者也,故为之治,针必令其末如剑锋,可以取大脓。六者律也,律者调阴阳四时而合十二经脉,虚邪客于经络而为暴痹者也,故为之治,针必令尖如,且员且锐,中身微大,以取暴气。七者星也,星者人之七窍,邪之所客,经络而为痛痹舍于经络者也,故为之治,针令尖如蚊虻喙,静以徐往,微以久留,正气因之,真邪俱往,出针而养者也。八者风也,风者人之股肱八节也,八正之虚风,八风伤人,内舍于骨解腰脊节腠理之间,为深痹也,故为之治,针必长其身,锋其末,可以深取远痹。九者野也,野者人之节解皮肤之间也,淫邪流溢于身,如风水之状,而溜不能通于机关大节者也,故为之治,针大如挺,其锋微员,以取大气之不能过于关节者也。
一天二地,三人四时,五音六律,七星八风九野,身形亦应之,针有所宜,故曰九针。人皮应天,人肉应地,人脉应人,人筋应时,人声应音,人阴阳合气应律,人齿面目应星,人出入气应风,人九窍三百六十五络应野。故一针皮,二针肉,三针脉,四针筋,五针骨,六针调阴阳,七针应精,八针除风,九针通九窍,除三百六十五节气,此之谓有所主也。
九针之宜,各有所为,长短大小,各有所施。刺热者用针,刺寒者用毫针,刺大者用锋针,刺小者用员利针,刺痈者用铍针。针出泻阳气;员针者揩摩分肉间,不得伤肌肉,以泻分气;针者主按脉勿陷,以致其气,令邪气勿陷;锋针者以发痼疾;铍针者以取大脓;员利针者以取暴气;毫针者静以徐往,微以久留,而痒以取痛痹;长针者可以取远痹;大针者以泻机关之水。病在皮肤,取以针,于病所肤白勿取。病在分肉间,取以员利针,于病所,病在脉气,少当补之者,取之针于井荥分输。病为大脓者,取以铍针。病痹气暴发者,取以员利针。病痹气痛而不去者,取以毫针。病在中者,取以长针。水肿不能过关节者,取以大针。以小治小者其功小,以大治大者多害,故其以成脓血者,其惟砭石铍针之所取也。
凡刺有五,以应五脏。一曰半刺,半刺者浅内而疾发针,无针伤肉,如拔毛状,以取皮气,此肺之应也。二曰豹文刺,豹文刺者,左右前后针之,中脉为故,以取经络之血者,此心之应也。三曰关刺,关刺者直刺左右尽筋上,以取筋痹,慎无出血,此肝之应也,或曰渊刺,一曰岂刺。四曰合谷刺,合谷刺者,左右鸡足,针于分肉之间,以取肌痹,此脾之应也。五曰输刺,输刺者,直入直出,深内之至骨,以取骨痹,此肾之应也。
清气在阴,浊气在阳,荥气顺脉,卫气逆行,清浊相干,乱于胸中,是谓大。故气乱于心则烦心密嘿,俯首静伏,乱于肺则俯仰喘喝,按手以呼;乱于肠胃则为霍乱;乱于臂胫则为四厥乱于头则为厥逆。头重眩仆。曰∶五乱,刺者刺之有道乎?曰∶有道以来,有道以去,审知其道,是谓身宝。曰∶愿闻其道。曰∶气在于心者,取之手少阴心主之俞;气在于肺者,取之于手太阴荥,足少阴俞;气在于肠胃者,取之足太阴;阳明不下者,取之三里;气在于头者,取之天柱大杼,不知取足太阳荥俞;气在臂足,取之先去血脉后取其阳明少阳之荥俞。曰∶补泻奈何?曰∶徐入徐出,谓之道气;补泻无形,谓之同精。是非有余不足也,乱气之相逆也。
足阳明之上,血气盛则髯美长,血少气多则髯短,故气少血多则髯少,血气皆少则无髯,两吻多尽。足阳明之下,血气盛则下毛美长至胸,血多气少则下毛美短至脐,行则善高举足,足趾少肉,足善寒,血少气多则肉而善瘃,血气皆少则无毛。有则稀枯悴,善痿厥足痹。足少阳之上,气血盛则通髯美长,血多气少则通髯美短,血少气多则少髯,血气皆少则无须,感于寒湿则善痹骨痛爪枯也。足少阳之下,血气盛则胫毛美长。外踝肥,血多气少则胫毛美短,外踝皮坚而浓,血少气多则毛少外踝皮薄而软,血气皆少则无毛,外踝瘦而无肉。足太阳之上,血气盛则眉美,眉有毫毛,血多气少则恶眉,面多少理,血少气多则面多肉,血气和则美色。足太阴之下,血气盛则跟肉满踵坚,气少血多则瘦跟空,血气皆少则善转筋,踵下痛。手阳明之上,血气盛则髭美,血少气多则髭恶,血气皆少则无髭。手阳明之下,血气盛则腋下毛美,手鱼肉以温,气血皆少则手瘦以寒。手少阳之上,血气盛则眉美以长,耳色美。血气皆少则耳焦恶色。手少阳之下,血气盛则手卷多肉以温,血气皆少则寒以瘦,气少血多则瘦以多脉。手太阳之上,血气盛则有多须。面多肉以平,血气皆少则面瘦恶色。手太阳之下,血气盛则掌肉充满,血气皆少则掌瘦以寒。曰∶刺之有约乎?曰∶眉美者足太阳之脉气血多;恶眉者气血少,其肥而泽者血气有余;肥而不泽者气有余而血不足;瘦而无泽者,气血俱不足。审察其形气有余不足而调之,可以知逆顺矣。曰∶妇人无须者,无血气乎?曰∶冲脉任脉,皆起于胞中,上循背里,为经络之海。其浮而外者循腹右上行会于咽喉,别而络唇口,血气盛则充肤热肉,血独盛则澹渗皮肤生毫毛。今妇人之生,有余于气,不足于血,以其数脱血也。冲任之脉不荥口唇,故须不生焉。曰∶士人有伤于阴,阴气绝而不起,阴不用,然其须不去,其故何也?宦者独去何也?曰∶宦者去其宗筋,伤其冲脉,血泻不复,皮肤内结,唇口不荥,故须不生。曰∶其有天宦者,未尝被伤,不脱于血,然其须不生,其故何也?曰∶此天之所不足也,其任冲不盛,宗筋不成,有气无血唇口不荥,故须不生。
人之骨强筋弱,肉缓皮肤浓者耐痛,其于针石之痛火亦然。黑色而美骨者耐火,坚肉薄皮者不耐针石之痛,于火亦然。
帝曰∶余闻刺有五逆,曰病与脉相逆。热病脉静,汗已出脉盛躁,是一逆也。病泄脉洪大,二逆也。着脾不移,肉破,身热脉偏绝,三逆也。淫而夺形,身热色夭然白,及后下血,血笃重,四逆也。寒热夺形,脉坚搏,五逆也。
一刺则阳邪出,再刺则阴邪出,三刺则谷气至。谷气至而止,所谓谷气至者,已补而实,已泻而虚,故已知谷气至也。
北方者,天地所闭藏之域也,其地高陵居,风寒冰冽,其民乐野处而乳食,脏寒生满病。其治宜灸,故灸者,亦从北方来。
气盛则泻之,虚则补之。以火补者,毋吹其火,须自灭也。以火泻者,疾吹其火,传其艾,须其火灭也。络满经虚,灸阴刺阳,经满络虚,刺阴灸阳。陷下则灸之。针所不为,灸之所宜,阴阳皆虚,火自当之。经陷下者,火则当之。经络坚系,火所治之。
灸寒热之法,先灸大椎,以年为壮,数次灸撅骨,以年为壮。数视背俞陷者灸之,举臂肩上陷者灸之,两季胁之间灸之,外踝上绝骨之端灸之,足小趾次趾间灸之,下陷脉灸之,外踝后灸之,缺盆骨上切之,坚动如筋者灸之,膺中陷骨间灸之,脐下关元三寸灸之,毛际动脉灸之,膝下三寸分间灸之,足阳明跗上动脉灸之,巅上一灸之。
发于胁,名曰败疵,败疵者,女子之病也,灸之。
王脏痈发,四五日逞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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