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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急千金要方

信息来源:国医小镇发布时间:2018/1/9

《备急千金要方》序

夫清浊剖判,上下攸分,三才肇基,五行落,万物淳朴,无得而称。燧人氏出,观斗极以定方名,始有火化。伏羲氏作,因之而画八卦、立庖厨,滋味既兴,瘵萌起。大圣神农氏悯黎元之多疾,遂尝百药以救疗之,犹未尽善。黄帝受命,创制九针,与方士岐伯、雷公之伦,备论经脉,旁通问难,详究义理,以为经论,故后世可得根据而畅焉。春秋之际,良医和缓,六国之时,则有扁鹊,汉有仓公,仲景,魏有华佗,并皆探赜索隐,穷幽洞微,用药不过二三,灸炷不逾七八,而疾无不愈者。晋宋以来,虽复名医间出,然治十不能愈五六,良由今人嗜欲太甚,立心不常,淫放纵逸,有阙摄养所致耳。余缅寻圣人设教,欲使家家自学,人人自晓。君亲有疾不能疗之者,非忠孝也。末俗小人,多行诡诈,倚傍圣教而为欺,遂令朝野士庶咸耻医术之名。多教子弟诵短文,枸小策,以求出身之道。医治之术,阙而弗论,吁可怪也。嗟乎!深乖圣贤之本意。吾幼遭风冷,屡造医门,汤药之资,罄尽家产。所以青衿之岁,高尚兹典;白首之年,未尝释卷。至于切脉诊候,采药合和,服饵节度,将息避慎,一事长于己者,不远千里伏膺取决。至于弱冠,颇觉有悟,是以亲邻国中外有疾厄者,多所济益。在身之患,断绝医门,故知方药本草不可不学。吾见诸方部帙浩博,忽遇仓猝,求检至难,比得方讫,疾已不救矣。呜呼!痛夭枉之幽厄,惜堕学之昏愚,乃博采群经,删裁繁重,务在简易,以为《备急千金要方》一部,凡三十卷。虽不能究尽病源,但使留意于斯者,亦思过半矣。以为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故以为名也。未可传于士族,庶以贻厥私门。张仲景曰∶当今居世之士,曾不留神医药,精究方术,上以疗君亲之疾,下以救贫贱之厄,中以保身长全,以养其生。而但竞逐荣势,企踵权豪,孜孜汲汲,唯名利是务,崇饰其末,而忽弃其本,欲华其表而悴其内,皮之不存,毛将安附?进不能爱人知物,退不能爱躬知己,卒然遇邪风之气,婴非常之疾,患及祸至而后震栗。身居厄地,蒙蒙昧昧,戆若游魂,降志屈节,钦望巫祝,告究归天,束手受败。百年之寿命,将至贵之重器,委付庸医,恣其所措,咄嗟喑呜,厥身已毙,神明消灭,变为异物,幽潜重泉,徒为涕泣。夫举世昏迷,莫能觉悟,自弃若是,夫何荣势之云哉。此之谓也。

论大医习业第一

凡欲为大医,必须谙《素问》、《甲乙》、《黄帝针经》、明堂流注、十二经脉、三部九候、五脏六腑、表里孔穴、本草药对,张仲景、王叔和、阮河南、范东阳、张苗、靳邵等诸部经方,又须妙解阴阳禄命,诸家相法,及灼龟五兆、《周易》六壬,并须精熟,如此乃得为大医。若不尔者,如无目夜游,动致颠殒。次须熟读此方,寻思妙理,留意钻研,始可与言于医道者矣。又须涉猎群书,何者?若不读五经,不知有仁义之道。不读三史,不知有古今之事。不读诸子,睹事则不能默而识之。不读《内经》,则不知有慈悲喜舍之德。不读《庄》《老》,不能任真体运,则吉凶拘忌,触涂而生。至于五行休王,七耀天文,并须探赜。若能具而学之,则于医道无所滞碍,尽善尽美矣。

论大医精诚第二

张湛曰∶夫经方之难精,由来尚矣。今病有内同而外异,亦有内异而外同,故五脏六腑之盈虚,血脉荣卫之通塞,固非耳目之所察,必先诊候以审之。而寸口关尺有浮沉弦紧之乱,穴流注有高下浅深之差,肌肤筋骨有浓薄刚柔之异,唯用心精微者,始可与言于兹矣。今以至精至微之事,求之于至粗至浅之思,其不殆哉!若盈而益之,虚而损之,通而彻之,塞而壅之,寒而冷之,热而温之,是重加其疾而望其生,吾见其死矣。故医方卜筮,艺能之难精者也。既非神授,何以得其幽微。世有愚者,读方三年,便谓天下无病可治;及治病三年,乃知天下无方可用。故学人必须博极医源,精勤不倦,不得道听途说,而言医道已了,深自误哉。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险,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反此则是含灵巨贼。自古名贤治病,多用生命以济危急,虽曰贱畜贵人,至于爱命,人畜一也。损彼益己,物情同患,况于人乎?夫杀生求生,去生更远,吾今此方,所以不用生命为药者,良由此也。

其虻虫、水蛭之属,市有先死者,则市而用之,不在此例。只如鸡卵一物,以其混沌未分,必有大段要急之处,不得已隐忍而用之,能不用者,斯为大哲亦所不及也。其有患疮痍下痢,臭秽不可瞻视,人所恶见者,但发惭愧、凄怜、忧恤之意,不得起一念蒂芥之心,是吾之志也。

夫大医之体,欲得澄神内视,望之俨然,宽裕汪汪,不皎不昧,省病诊疾,至意深心,详察形候,纤毫勿失,处判针药,无得参差。虽曰病宜速救,要须临事不惑,唯当审谛覃思,不得于性命之上,率尔自逞俊快,邀射名节,甚不仁矣。又到病家,纵绮罗满目,勿左右顾眄,丝竹凑耳,无得似有所娱,珍馐迭荐,食如无味,兼陈,看有若无。所以尔者,夫一人向隅,满堂不乐,而况病患苦楚,不离斯须,而医者安然欢娱,傲然自得,兹乃人神之所共耻,至人之所不为,斯盖医之本意也。

夫为医之法,不得多语调笑,谈谑喧哗,道说是非,议论人物,炫耀声名,訾毁诸医,自矜己德。偶然治瘥一病,则昂头戴面,而有自许之貌,谓天下无双,此医人之膏肓也。老君曰∶人行阳德,人自报之;人行阴德,鬼神报之。人行阳恶,人自报之;人行阴恶,鬼神害之。寻此二途,阴阳报施岂诬也哉。所以医人不得恃己所长,专心经略财物,但作救苦之心,于冥运道中,自感多福者耳。又不得以彼富贵,处以珍贵之药,令彼难求,自炫功能,谅非忠恕之道。志存救济,故亦曲碎论之。学人不可耻言之鄙俚也。

论治病略例第三

夫天布五行以植万类,人禀五常以为五脏,经络腑输,阴阳会通,玄冥幽微,变化难极。

《易》曰∶非天下之至赜,其孰能与于此?观今之医,不念思求经旨,以演其所知,各承家技,始终循旧,省病问疾,务在口给。相对斯须,便处汤药,按寸不及尺,握手不及足,人迎趺阳,三部不参,动数发息,不满五十,短期未知决诊,九候曾无仿佛,明堂阙庭,尽不见察,所谓窥管而已。夫欲视死别生,固亦难矣。此皆医之深戒,病者可不谨以察之,而自防虑也。

古来医人,皆相嫉害。扁鹊为秦太医令李醯所害,即其事也。一医处方,不得使别医和合,脱或私加毒药,令人增疾,渐以致困。如此者非一,特须慎之,宁可不服其药,以任天真,不得使愚医相嫉,贼人性命,甚可哀伤。

夫百病之本,有中风伤寒、寒热温疟、中恶霍乱、大腹水肿、肠下痢、大小便不通、奔豚上气、咳逆呕吐、黄胆消渴、留饮癖食、坚积症瘕,惊邪癫痫、鬼疰、喉痹齿痛、耳聋目盲,金疮折、痈肿恶疮、痔瘤瘿,男子五劳七伤、虚乏羸瘦,女子带下崩中、血闭阴蚀,虫蛇蛊毒所伤,此皆大略宗兆,其间变动枝叶,各根据端绪以取之。又有冷热劳损,伤饱房劳,惊悸恐惧,忧恚怵惕,又有产乳落胎,堕下瘀血,又有贪饵五石,以求房中之乐。此皆病之根源,为患生诸枝叶也。不可不知其本末,但向医说,男女长幼之病,有半与病源相附会者,便可服药也。男子者,众阳所归,常居于燥。阳气游动,强力施泄,便成劳损。

损伤之病,亦以众矣。若比之女人,则十倍易治。凡女子十四以上,则有月事。月事来日得风冷湿热、四时之病相协者,皆自说之。不尔与治误相触动,更增困也。处方者,亦应问之。

凡用药皆随土地所宜,江南岭表,其地暑湿,其人肌肤薄脆,腠理开疏,用药轻省。关中河北,土地刚燥,其人皮肤坚硬,腠理闭塞,用药重复。

世有少盛之人,不避风湿,触犯禁忌,暴竭精液,虽得微疾,皆不可轻以利药下之。一利大重,竭其精液,困滞着床,动经年月也。凡长宿病,宜服利汤,不须尽剂,候利之足则止。病源未除者,于后更合耳。稍有气力堪尽剂,则不论也。

病源须服利汤取除者,服利汤后,宜将丸散时时助之。

凡病服利汤得瘥者,此后慎不中服补汤也。若得补汤,病势还复成也,更重泻之,则其人重受弊也。若初瘥,气力未甚平复者,但消息之,须服药者,当以平药和之。夫常患之人,不妨行走,气力未衰,欲将补益。冷热随宜丸散者,可先服利汤,泻除胸腹中壅积痰实,然后可服补药也。夫极虚劳应服补汤者,不过三剂即止。若治风病应服治风汤者,皆非三五剂可知也。自有滞风洞虚,即服十数剂,乃至百余日可瘥也。故曰∶实则泻之,虚则补之。

夫二仪之内,阴阳之中,唯人最贵。人者,禀受天地中和之气,法律礼乐,莫不由人。

人始生,先成其精,精成而脑髓生。头圆法天,足方象地,眼目应日月,五脏法五星,六腑法六律,以心为中极。大肠长一丈二尺,以应十二时;小肠长二丈四尺,以应二十四气;身有三百六十五络,以应一岁;人有九窍,以应九州;天有寒暑,人有虚实;天有刑德,人有爱憎;天有阴阳,人有男女;月有大小,人有长短。所以服食五谷不能将节,冷热咸苦更相抵触,共为攻击,变成疾病。凡医诊候,固是不易,又问而知之,别病深浅,名曰巧医。仲景曰∶凡欲和汤合药,针灸之法,宜应精思,必通十二经脉,辨三百六十孔穴荣卫气行,知病所在,宜治之法,不可不通。古者上医相色,色脉与形不得相失,黑乘赤者死,赤乘青者生。中医听声,声合五音,火闻水声,烦闷干惊;木闻金声,恐畏相刑。脾者土也,生育万物,回助四旁,善者不见,死则归之,太过则四肢不举,不及则九窍不通,六识闭塞,犹如醉人。四季运转,周而复始。下医诊脉,知病源由,流转移动,四时逆顺,相害相生,审知脏腑之微,此乃为妙也。

论诊候第四

夫欲理病,先察其源,候其病机。五脏未虚,六腑未竭,血脉未乱,精神未散,服药必活。若病已成,可得半愈。病势已过,命将难全。

夫诊候之法,常以平旦,阴气未动,阳气未散,饮食未进,经脉未盛,络脉调均,气血未乱,精取其脉,知其逆顺,非其时不用也。深察三部九候而明告之,古之善为医者,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又曰上医听声,中医察色,下医诊脉。又曰上医医未病之病,中医医欲病之病,下医医已病之病。若不加心用意,于事混淆,即病者难以救矣。

何谓三部?寸关尺也。上部为天,肺也;中部为人,脾也;下部为地,肾也。何谓九候?部各有三,合为九候。上部天,两额动脉,主头角之气也;上部地,两颊动脉,主口齿之气也;上部人,耳前动脉,主耳目之气也。中部天,手太阴,肺之气也;中部地,手阳明,胸中之气也;中部人,手少阴,心之气也。下部天,足厥阴,肝之气也;下部地,足少阴,肾之气也;下部人,足太阴,脾之气也。合为九候。

夫形盛脉细,少气不足以息者死;形瘦脉大,胸中多气者死;形气相得者生;三五不调者病;三部九候皆相失者死。愚医不通三部九候,及四时之经,或用汤药倒错,针灸失度,顺方治病,更增他疾,遂致灭亡。哀哉蒸民,枉死者半,可谓世无良医。为其解释经说,地水火风,和合成人。凡人火气不调,举身蒸热;风气不调,全身强直,诸毛孔闭塞;水气不调,身体浮肿,气满喘粗;土气不调,四肢不举,言无音声。火去则身冷,风止则气绝,水竭则无血,土散则身裂,然愚医不思脉道,反治其病,使脏中五行共相克切,如火炽燃,重加其油,不可不慎。凡四气合德,四神安和,一气不调,百一病生。四神动作,四百四病同时俱发。又云∶一百一病,不治自愈;一百一病,须治而愈;一百一病,难治难愈;一百一病,真死不治。

张仲景曰∶欲疗诸病,当先以汤荡涤五脏六腑,开通诸脉,治道阴阳,破散邪气,润泽枯朽,悦人皮肤,益人气血。水能净万物,故用汤也。若四肢病久,风冷发动,次当用散。

散能逐邪,风气湿痹,表里移走,居无常处者,散当平之。次当用丸,丸药者,能逐风冷,破积聚,消诸坚癖,进饮食,调和荣卫,能参合而行之者,可谓上工,故曰医者意也。又曰∶不须汗而强汗之者,出其津液,枯竭而死。须汗而不与汗之者,使诸毛孔闭塞,令人闷绝而死。又不须下而强下之者,令人开肠,洞泄不禁而死;须下而不与下之者,使人心内懊,胀满烦乱,浮肿而死。又不须灸而强与灸者,令人火邪入腹,干错五脏,重加其烦而死。

灸而不与灸之者,令人冷结重凝,久而弥固,气上冲心,无地消散,病笃而死。

黄帝问曰∶淫邪泮衍奈何?岐伯对曰∶正邪从外袭内,而未有定舍,及淫于脏,不得定处,与荣卫俱行,而与魂魄飞扬,使人卧不得安而喜梦也。凡气淫于腑,则有余于外,不足于内;气淫于脏,则有余于内,不足于外。问曰∶有余、不足有形乎?对曰∶阴盛则梦涉大水而恐惧,阳盛则梦蹈大火而燔灼,阴阳俱盛则梦相杀毁伤;上盛则梦飞扬,下盛则梦堕坠;甚饱则梦与(巢源云∶梦行)甚饥则梦取(巢源云∶梦卧);肝气盛则梦怒,肺气盛则梦恐惧、哭泣,心气盛则梦喜笑及恐畏,脾气盛则梦歌乐、体重、手足不举,肾气盛则梦腰脊两解而不属。凡此十二盛者,至而泻之立已。厥气客于心,则梦见丘山烟火;客于肺,则梦飞扬,见金铁之器奇物;客于肝,则梦见山林树木;客于脾,则梦见丘陵大泽,坏屋风雨;客于肾,则梦见临渊,没居水中;客于膀胱,则梦见游行;客于胃,则梦见饮食;客于大肠,则梦见田野;客于小肠,则梦见聚邑、街衢;客于胆,则梦见斗讼、自刳;客于阴器,则梦交接斗内;客于项,则梦见斩首;客于胯,则梦见行走而不能前进,及池渠阱中居;客于股,则梦见礼节拜跪;客于胞,则梦见溲溺便利。凡此十五不足者,至而补之立已。

善诊候者,亦可深思此意,乃尽善尽美矣。

《史记》曰∶病有六不治∶骄恣不论于理,一不治也;轻身重财,二不治也;衣食不能适,三不治也;阴阳并脏气不定,四不治也;形羸不能服药,五不治也;信巫不信医,六不治也。生候尚存,形色未改,病未入腠理,针药及时,能将节调理,委以良医,病无不愈。

议处方第五

夫疗寒以热药,疗热以寒药,饮食不消以吐下药,鬼疰蛊毒以蛊毒药,痈肿疮瘤以疮瘤药,风湿以风湿药,风劳气冷各随其所宜。雷公云∶药有三品,病有三阶,药有甘苦,轻重不同,病有新久,寒温亦异,重热腻滑,咸醋药石、饮食等,于风病为治,余病非对。轻冷粗涩,甘苦药草、饮食等,于热病为治,余病非对。轻热辛苦、淡药、饮食等,于冷病为治,余病非对。其大纲略显其源流,自余睹状可知。临事制宜,当识斯要。

《药对》曰∶夫众病积聚,皆起于虚,虚生百病。积者,五脏之所积,聚者,六腑之所聚。如斯等疾,多从旧方,不假增损,虚而劳者,其弊万端,宜应随病增减。古之善为医者,皆自采药,审其体性所主,取其时节早晚,早则药势未成,晚则盛势已歇。今之为医,不自采药,且不委节气早晚,只供采取,用以为药。又不知冷热消息,分两多少,徒有疗病之心,永葳蕤;虚而欲吐,加人参;虚而不安,亦加人参;虚而多梦纷纭,加龙骨;虚而多热,加地黄、牡蛎、地肤子、甘草;虚而冷,加当归、芎、干姜;虚而损,加钟乳、棘刺、肉苁蓉、巴戟天;虚而大热,加黄芩、天门冬;虚而多忘,加茯神、远志;虚而惊悸不安,加龙齿、紫石英、沙参、小草;冷则用紫石英、小草;若客热即用沙参、龙齿;不冷不热无用之;虚而口干,加麦门冬、知母;虚而吸吸,加胡麻、覆盆子、柏子仁;虚而多气,兼微咳,加五味子、大枣;虚而身强,腰中不利,加磁石、杜仲;虚而多冷,加桂心、吴茱萸、附子、乌头;虚而小便赤,加黄芩;虚而客热,加地骨皮、白水黄;虚而冷,用陇西黄;虚而痰,复有气,加生姜、半夏、枳实;虚而小肠利,加桑螵蛸、龙骨、鸡;虚而小肠不利,加茯苓、泽泻;虚而溺白加浓朴。诸药无有一一历而用之,但据体性冷热,的相主对,聊叙增损之一隅,入处方者宜准此。

玉石上部

玉泉(畏款冬花)玉屑(恶鹿角)丹砂(恶磁石,畏咸水)曾青(畏菟丝子)石胆(水英为使,畏牡桂、菌桂、芫花、辛夷、白薇)云母(泽泻为使,畏甲及流水,恶徐长卿)钟乳(蛇床子、菟丝子为使,恶牡丹、玄石、牡蒙,畏紫石英、草)朴硝(畏麦句姜)硝石(火为使,恶苦参、苦菜,畏女菀)芒硝(石苇为使,恶麦句姜)矾石(甘草为使,恶牡蛎)滑石(石苇为使,恶曾青)紫石英(长石为使,畏扁青、附子,不欲甲、黄连、麦句姜)白石英(恶马目毒公)赤石脂(恶大黄,畏芫花)黄石脂(曾青为使,恶细辛,畏蜚蠊、扁青、附子)白石脂(燕粪为使,恶松脂,畏黄芩)太一余粮(杜仲为使,畏铁落、菖蒲、贝母)

玉石中部

水银(畏磁石)殷孽(恶防己,畏术)孔公孽(木兰为使,恶细辛)阳起石(桑螵蛸为使,恶泽泻、菌桂、雷丸、蛇蜕皮,畏菟丝子)凝水石(畏地榆,解巴豆毒)石膏(鸡子为使,恶莽草、毒公)磁石(柴胡为使,畏黄石脂,恶牡丹、莽草)玄石(恶松脂、柏子仁、菌桂)理石(滑石为使,畏麻黄)

玉石下部

青琅(得水银良,畏鸡骨,杀锡毒)石(得火良,棘针为使,恶虎掌、毒公、屎、细辛畏水)特生石(得火良,畏水)方解石(恶巴豆)代赭(畏天雄)大盐(漏芦为使)

草药上部

六芝(薯蓣为使,得发良,恶恒山,畏扁青、茵陈)天门冬(垣衣、地黄为使,畏曾青)麦门冬(地黄、车前为使,恶款冬、苦瓠,畏苦参、青)术(防风、地榆为使)女萎、葳蕤(畏卤碱)干地黄(得麦门冬、清酒良,恶贝母,畏芜荑)菖蒲(秦艽、秦皮为使,恶地胆、麻黄)远志(得茯苓、冬葵子、龙骨良,杀天雄、附子毒,畏真珠、蜚蠊、藜芦、齐蛤)泽泻(畏海蛤、文蛤)薯蓣(紫芝为使,恶甘遂)菊花(术、枸杞根、桑根白皮为使)甘草(术、干漆、苦参为使,恶远志,反甘遂、大戟、芫花、海藻)人参(茯苓为使,恶溲疏,反藜芦)石斛(陆英为使,恶凝水石、巴豆,畏白僵蚕、雷丸)牛膝(恶萤火、龟甲、陆英,畏车前)细辛(曾青、枣根为使,恶野狼毒、山茱萸、黄,畏滑石、硝石,反藜芦)独活(蠡实为使)柴胡(半夏为使,恶皂荚,畏女菀、藜芦)子(荆子、薏苡仁为使,恶细辛、干姜)菥子(得荆子、细辛良,恶干姜、苦参)龙胆(贯众为使,恶防葵、地黄)菟丝子(得酒良,薯蓣、松脂为使,恶菌)巴戟天(覆盆子为使,恶朝生,雷丸、丹参)蒺藜子(乌头为使)防风(恶干姜、藜芦、白蔹、芫花,杀附子毒)络石(杜仲、牡丹为使,恶铁落,畏菖蒲、贝母)黄连(黄芩、龙骨、理石为使,恶菊花、芫花、玄参、白藓皮,畏款冬,胜乌头,解巴豆毒)沙参(恶防己,反藜芦)丹参(畏咸水,反藜芦)天名精(垣衣为使)决明子(蓍实为使,恶大麻子)芎(白芷为使)续断(地黄为使,恶雷丸)黄(恶龟甲)杜若(得辛夷、细辛良,恶柴胡、前胡)蛇床子(恶牡丹、巴豆、贝母)茜根(畏鼠妇)飞廉(得乌头良,恶麻黄)薇衔(得秦皮良)五味子(苁蓉为使,恶葳蕤,胜乌头)

草药中部

当归(恶茹,畏菖蒲、海藻、牡蒙)秦艽(菖蒲为使)黄芩(山茱萸、龙骨为使,恶葱实,畏丹砂、牡丹、藜芦)芍药(雷丸为使,恶石斛、芒硝,畏硝石、鳖甲、小蓟,反藜芦)干姜(秦椒为使,恶黄连、黄芩、天鼠粪,杀半夏、莨菪毒)本(恶茹)麻黄(浓朴为使,恶辛夷、石苇)葛根(杀野葛、巴豆、百药毒)前胡(半夏为使,恶皂角,畏藜芦)贝母(浓朴、白薇为使,恶桃花,畏秦艽、石、莽草、反乌头)栝蒌(枸杞为使,恶干姜,畏牛膝、干漆,反乌头)玄参(恶黄、干姜、大枣、山茱萸,反藜芦)苦参(玄参为使,恶贝母、漏芦、菟丝子,反藜芦)石龙芮(大戟为使,畏蛇蜕皮、吴茱萸)石苇(滑石、杏仁为使,得菖蒲良)狗脊(萆为使,恶败酱)萆(薏苡为使,畏葵根、大黄、柴胡、牡蛎、前胡)瞿麦(草、牡丹为使,恶桑螵蛸)白芷(当归为使,恶旋复花)紫菀(款冬为使,恶天雄、瞿麦、雷丸、远志,畏茵陈)白藓皮(恶桑螵蛸、桔梗、茯苓、萆)白薇(恶黄、大黄、大戟、干姜、干漆、大枣、山茱萸)紫参(畏辛夷)仙灵脾(薯蓣为使)款冬花(杏仁为使,得紫菀良,恶皂荚、硝石、玄参,畏贝母、辛夷、麻黄、黄芩、黄连、黄、青葙)牡丹(畏菟丝子)防己(殷孽为使,恶细辛、畏萆,杀雄黄毒)女菀(畏卤咸)泽兰(防己为使)地榆(得发良,恶麦门冬)海藻(反甘草)

论合和第七

问曰∶凡合和汤药,治诸草石虫兽,用水升数消杀之法则云何?答曰∶凡草有根、茎、枝、叶、皮、骨、花、实,诸虫有毛、翅、皮、甲、头、足、尾、骨之属,有须烧炼炮炙,生熟有定,一如后法。顺方者福,逆之者殃。或须皮去肉,或去皮须肉,或须根茎,或须花实。根据方炼治,极令净洁,然后升合称两,勿令参差,药有相生相杀,气力有强有弱,君臣相理,佐使相持,若不广通诸经,则不知有好有恶。或医自以意加减,不根据方分,使诸草石强弱相欺,入人腹中不能治病,更加斗争,草石相反,使人迷乱,力甚刀剑。若调和得所,虽未能治病,犹得安利五脏,于病无所增剧。例曰∶诸经方用药,所有熬炼节度,皆脚注之。

今方则不然,于此篇具条之,更不烦方下别注也。

凡药治择熬炮讫,然后称之以充用,不得生称。

凡用石药及玉,皆碎如米粒,绵裹纳汤酒中。

凡钟乳等诸石,以玉槌水研,三日三夜,漂炼务令极细。

凡银屑,以水银和成泥。

凡石、赤泥团之,入火半日,乃熟可用,仍不得过之。不炼,生入药,使人破心肝。

凡朴硝、矾石,烧令汁尽,乃入丸散。芒硝、朴硝,皆绞汤讫,纳汁中,更上火两三沸,烊尽凡汤中用丹砂、雄黄者,熟末如粉,临服纳汤中,搅令调和服之。

凡汤中用完物,皆擘破,干枣、栀子之类是也。用细核物,亦打碎,山茱萸、五味子、蕤核、决明子之类是也。细花子物,正尔完用之,旋复花、菊花、地肤子、葵子之类是也。

米麦豆辈,亦完用之。

凡橘皮、吴茱萸、菽等,入汤不咀。

凡诸果实仁,皆去尖及双仁者,汤揉挞去皮,仍切之。用栀子者去皮,用蒲黄者汤成下。

凡麦门冬、生姜入汤,皆切。三捣三绞,取汁,汤成去滓下之,煮五六沸,根据如升数,不可共药煮之。一法薄切用。

凡麦门冬,皆微润,抽去心。

凡麻黄,去节,先别煮两三沸,掠去沫,更益水如本数,乃纳余药,不尔令人烦。寸斩之,小草、瞿麦五分斩之,细辛、白前三分斩之,膏中细锉也。

凡牛膝、石斛等,入汤酒拍碎用之。石斛入丸散者,先以砧槌极打令碎,乃入臼,不尔捣不熟,入酒亦然。

凡桂、浓朴、杜仲、秦皮、木兰辈,皆削去上虚软甲错,取里有味者称之。茯苓、猪苓削去黑皮,牡丹、巴戟天、远志、野葛等皆捶破去心,紫菀洗去土,曝干乃称之。薤白、葱白,除青令尽。莽草、石南、茵芋、泽兰剔取叶及嫩茎,去大枝。鬼臼、黄连皆除根毛。石苇拭去毛。辛夷去毛及心。蜀椒去闭口者及目。用大枣、乌梅皆去核。用鬼凡茯苓、芍药,补药须白者,泻药须赤者。

凡菟丝子,暖汤淘汰去沙土,干漉,暖酒渍,经一宿,漉出,曝微白捣之。不尽者更以酒渍,经三五日乃出,更晒,微干捣之,须臾悉尽,极易碎。

凡用甘草、浓朴、枳实、石南、茵芋、藜芦、皂荚之类皆炙之。而枳实去穣,藜芦去头,皂荚去皮子。

凡用椒实,微熬令汗出,则有势力。

凡汤丸散,用天雄、附子、乌头、乌喙、侧子,皆灰炮,令微拆,削去黑皮乃称之。

惟姜附汤及膏酒中生用,亦削去皮乃称之,直理破作七八片。

凡半夏,热汤洗去上滑,一云十洗四破,乃称之,以入汤。若膏酒丸散皆灰炮之。

凡巴豆去皮心膜,熬令紫色。桃仁、杏仁、葶苈、胡麻,诸有脂膏药,皆熬黄黑,别捣,令如膏,指视泯泯尔,乃以向成散,稍稍下臼中,合研捣,令消散,乃复都以轻绢之,须尽,又纳臼中,根据法捣数百杵也。汤膏中虽有生用者,并捣破。

凡用麦、曲末、大豆黄卷、泽兰、芜荑皆微炒。干漆炒,令烟断。用乌梅入丸散者熬之。用熟艾者先炒细擘,合诸药捣,令细散,不可筛者,纳散中和之。

凡用诸毛羽齿牙蹄甲龟鳖鲮鲤等甲皮肉骨角筋鹿茸等皆炙之,蛇蜕皮微炙。

凡用斑蝥等诸虫,皆去足翅,微熬,用桑螵蛸中破炙之,牡蛎熬,令黄色,僵蚕、蜂房微炒之。

凡汤中用麝香、犀角、鹿角、羚羊角、牛黄、须末如粉,临服纳汤中搅,令调和服之。

凡丸散用胶,先炙,使通体沸起燥,乃可捣,有不沸处更炙之。断下汤直尔用之,勿炙。诸汤中用阿胶,皆绞汤毕,纳汁中更上火两三沸,令烊。

凡用蜜,先火煎,掠去沫,令色微黄,则丸经久不坏,掠之多少,随蜜精粗,遂至大稠,于丸弥佳。

凡丸中用蜡,烊投少蜜中,搅调以和药。

凡汤中用饴糖。皆汤成下,诸汤用酒者,皆临熟下之。

凡药有宜丸者、宜散者、宜汤者、宜酒渍者、宜膏煎者,亦有一物兼宜者,亦有不入汤酒者,并随药性,不得违之。其不宜汤酒者列之如下∶朱砂(熟入汤)雌黄云母阳起石(入酒)矾石(入酒)硫黄(入酒)钟乳(入酒)孔公孽(入酒)石(入酒)银屑白垩铜镜鼻胡粉铅丹卤咸(入酒)锻石(入酒)藜灰上石类一十七种。

野葛野狼毒毒公鬼臼莽草蒴(入酒)巴豆踯躅(入酒)皂荚(入酒)菌葳(入酒)薇衔(入酒)白芨牡蒙飞廉蛇衔占斯辛夷石南(入酒)楝实虎杖(入酒单渍)虎掌蓄根羊桃(入酒)麻勃苦瓠瓜蒂陟厘野狼跋子(入酒)云实槐子(入酒)地肤子蛇床子(入酒)青葙子茺蔚子王不留行菥子菟丝子(入酒)上草木之类四十八种。

蜂子蜜蜡白马茎狗阴雀卵鸡子雄鹊伏翼鼠妇樗鸡萤火KT僵蚕蜈蚣蜥蜴斑蝥芫青亭长蛇胆虻虫蜚蠊蝼蛄马刀赭魁虾蟆皮生鼠生龟(入酒)蜗牛诸鸟兽(入酒)虫鱼膏骨髓胆血屎溺上虫兽之类二十九种古秤唯有铢两而无分名,今则以十黍为一铢,六铢为一分,四分为一两,十六两为一斤。此则神农之秤也。吴人以二两为一两,隋人以三两为一两,今根据四分为一两称为定。方家凡云等分者,皆是丸散,随病轻重,所须多少,无定铢两,三种五种,皆悉分两同等耳。

凡丸散云若干分两者,是品诸药宜多宜少之分两,非必止于若干之分两也。假令日服三方寸匕,须瘥止,是三五两药耳。凡散药有云刀圭者,十分方寸匕之一,准如桐子大也。方寸匕者,作匕正方一寸,抄散取不落为度。钱匕者,以大钱上全抄之。若云半钱匕者,则是一钱抄取一边尔,并用五铢钱也。钱五匕者,今五铢钱边五字者以抄之,亦令不落为度。一撮者,四刀圭也,十撮为一勺,两勺为一合。以药升分之者,谓药有虚实轻重不得用斤两,则以升平之。药升方作上径一寸,下径六分,深八分,纳散药,勿按抑之,正尔微动令平调耳。今人分药不复用此。

凡丸药,有云如细麻大者,即胡麻也。不必扁扁,但令较略大小相称尔。如黍粟者亦然。

以十六黍为一大豆也。如麻子者,即今大麻子,准三细麻也。如胡豆者,今青斑豆也,以二大麻子准之。如小豆者,今赤小豆也,粒有大小,以三大麻子准之。如大豆者,以二小豆准之。如梧桐子者,以二大豆准之。一方寸匕散,以蜜和得如梧桐子十丸为定。如弹丸及鸡子黄者,以十梧桐子准之。

凡方云巴豆若干枚者,粒有大小,当先去心皮乃称之,以一分准十六枚。附子、乌头若干枚者,去皮毕,以半两准一枚。枳实若干枚者,去穣毕,以一分准二枚。橘皮一分准三枚。

枣有大小,以三枚准一两。云干姜一累者,以半两为正(《本草》云一两为正)。凡方云一升者,洗毕,称五两为正。椒一升,三两为正。吴茱萸一升,五两为正。菟丝子一升,九两为正。子一升,四两为正。蛇床子一升,三两半为正。地肤子一升,四两为正。此其不同也。云某子一升者,其子各有虚实轻重不可通以称准,皆取平升为正。

凡方云桂一尺者,削去皮毕,重半两为正。甘草一尺者,重二两为正。云某草一束者,重三两为正。一把者,重二两为正。

凡云蜜一斤者,有七合。猪膏一斤者,一升二合。

凡汤酒膏药,旧方皆云咀者,谓称毕,捣之如大豆。又使吹去细末,此于事殊不允当。药有易碎难碎,多末少末,称两则不复均平,今皆细切之较略,令如咀者,乃得无末而片粒调和也。凡云末之者谓捣筛如法也。

凡丸散,先细切曝燥乃捣之,有各捣者,有合捣者,并随方所言。其润湿药如天门冬、干地黄辈,皆先切曝干,独捣,令偏碎,更出细擘,曝干。若值阴雨,可微火烘之,既燥小停冷乃捣之。

凡湿药,燥皆大耗,当先增分两,须得屑乃称之为正。其汤酒中不须如凡筛丸药,用重密绢,令细,于蜜丸即易熟。若筛散草药,用轻疏绢,于酒中服即不泥。其石药亦用细绢筛,令如丸药者。

凡筛丸散药毕,皆更合于臼中,以杵捣之数百过,视其色理和同为佳。

凡煮汤,当取井华水,极令净洁,升斗分量勿使多少,煮之调和,候火用心,一如炼法。

凡煮汤,用微火,令小沸,其水数根据方多少,大略二十两药用水一斗,煮取四升,以此为率。皆绞去滓而后酌量也。然则利汤欲生,少水而多取汁者,为病须快利,是以少水而多取汁。补汤欲熟,多水而少取汁者,为病须补益,是以多水而少取汁,好详视之,不得令水多少。汤熟,用新布,两人以尺木绞之,澄去浊。分再服、三服者,第二、第三服以纸覆,令密,勿令泄气。欲服,以铜器于热汤上暖之,勿令器中有水气。

凡渍药酒,皆须切细,生绢袋盛之,乃入酒密封。随寒暑日数,视其浓烈,便可漉出,不必待至酒尽也。滓可曝燥,微捣,更渍饮之,亦可散服。

凡建中、肾沥诸补汤滓,合两剂加水煮竭,饮之亦敌一剂新药。贫人当根据此用。皆应先曝令燥也。

凡合膏,先以苦酒渍,令淹浃,不用多汁,密覆勿泄。云时者,周时也。从今旦至明旦,亦有止一宿。煮膏当三上三下,以泄其药势,令药味得出,上之使匝匝沸,乃下之,取沸静,良久乃止。宁欲小生,其中有薤白者,以两头微焦黄为候,有白芷、附子者,亦令小黄色为度。猪肪皆勿令经水,腊月者弥佳。绞膏亦以新布绞之。若是可服之膏,膏滓亦堪酒煮饮之。可摩之膏,膏滓则宜以敷病上,此盖欲兼尽其药力故也。

凡膏中有雄黄、朱砂辈,皆别捣细研如面,须绞膏毕乃投中,以物疾搅至于凝强,勿使沉聚在下不调也。有水银者,于凝膏中研,令消散,胡粉亦尔。

凡捣药法,烧香洒扫净洁,不得杂语喧呼,当使童子捣之,务令细熟,杵数可至千万,杵过多为佳。

凡合肾气薯蓣及诸大补五石大麝香丸、金牙散、大酒煎膏等,合时煎时,并勿令妇人、小儿、产母、丧孝、痼疾,六根不具足人及鸡犬六畜等见之,大忌,切宜慎之。其续命汤、麻黄等诸小汤不在禁忌之限。比来田野下里家因市得药,随便市上雇人捣合,非止诸不如法。

至于石斛、菟丝子等难捣之药,费人功力,赁作捣者隐主悉盗弃之。又为尘埃秽气入药中,罗筛粗恶随风飘扬,众口尝之,众鼻嗅之,药之精气,一切都尽,与朽木不殊。又复服饵,不能尽如法,服尽之后,反加虚损,遂谤医者,处方不效,夫如此者,非医之咎,自缘发意甚误,宜熟思之。

论服饵第八

若用毒药治病,先起如黍粟,病去即止,不去倍之,不去十之,取去为度。病在胸膈以上者,先食而后服药;病在心腹以下者,先服药而后食;病在四肢血脉者,宜空腹而在旦;病在骨髓者,宜饱满而在夜。

凡服丸散,不云酒水饮者,本方如此,是可通用也。

凡服利汤欲得侵早,凡服汤欲得稍热服之,即易消下不吐。若冷则吐呕不下,若太热即破人咽喉,务在用意。汤必须澄清,若浊令人心闷不解,中间相去如步行十里久再服。若太促数,前汤未消,后汤来冲,必当吐逆,仍问病者腹中药消散,乃可进服。

凡服汤法,大约皆分为三服。取三升,然后乘病患谷气强进。一服最须多,次一服渐少,后一服最须少,如此即甚安稳。所以病患于后气力渐微,故汤须渐渐少。凡服补汤,欲得服三升半,昼三夜一,中间间食,则汤气溉灌百脉,易得药力。凡服汤不得太缓太急也。又须左右仰覆卧各一,食顷即汤势遍行腹中,又于室中行皆可,一百步许一日勿出外即大益。

凡服汤三日常忌酒,缘汤忌酒故也。凡服治风汤,第一服浓覆取汗,若得汗即须薄覆,勿令大汗,中间亦须间食。不尔人无力,更益虚羸。

凡丸药皆如梧桐子大,补者十丸为始,从一服渐加,不过四十丸,过亦损人。云一日三度服,欲得引日多时不阙。药气渐渍,熏蒸五脏,积久为佳,不必顿服,早尽为善。徒弃名药,获益甚少。

凡人四十以下,有病可服泻药,不甚须服补药,必若有所损,不在此限。四十以上,则不可服泻药,须服补药。五十以上四时勿阙补药,如此乃可延年,得养生之术耳。其方备在第二十七卷中。《素问》曰,实则泻之,虚则补之,不虚不实,以经调之,此其大略也。

凡有脏腑积聚,无问少长,须泻则泻;凡有虚损,无问少长,须补即补,以意量凡服痔漏疳等药,皆慎猪鸡鱼油等味,至瘥。

凡服泻药,不过以利为度,慎勿过多,令人下利无度,大损人也。

凡诸恶疮,瘥后皆百日慎口,不尔即疮发也。

凡服酒药,欲得使酒气相接,无得断绝,绝不得药力。多少皆以知为度,不可令至醉,及吐则大损人也。

凡服药,皆断生冷酢滑,猪犬鸡鱼,油面蒜及果实等。其大补丸散,切忌陈臭宿滞之物,有空青忌食生血物。天门冬忌鲤鱼,白术忌桃李及雀肉、胡荽、大蒜、青鱼等物,地黄忌芜荑,甘草忌菘菜、海藻,细辛忌生菜,菟丝子忌兔肉,牛膝忌牛肉;黄连、桔梗忌猪肉,牡丹忌胡荽,藜芦忌狸肉,半夏、菖蒲忌饴糖及羊肉,恒山、桂心忌生葱、生菜,商陆忌犬肉,茯苓忌醋物,柏子仁忌湿面,巴豆忌芦笋羹及猪肉,鳖甲忌苋菜。

凡服药,忌见死尸及产妇秽污触之,兼及忿怒忧劳。

凡饵汤药,其粥食肉菜皆须大熟。熟即易消,与药相宜。若生则难消,复损药力。仍须少食菜及硬物,于药为佳,亦少进盐醋乃善,亦不得苦心用力及房室喜怒。是以治病用药力,唯在食治将息得力,大半于药有益。所以病者务在将息节慎,节慎之至,可以长生,岂惟病愈而已。

凡服泻汤及诸丸散酒等,至食时须食者,皆先与一口冷醋饭,须臾乃进食为佳。

凡人忽遇风发,身心顿恶,或不能言,有如此者,当服大小续命汤及西州续命、排风、越婢等汤,于无风处密室之中,日夜四五服,勿计剂数多少,亦无虑虚,常使头面手足腹背汗出不绝为佳。服汤之时,汤消即食粥,粥消即服汤,亦少与羊肉将补。若风大重者,相续五日五夜,服汤不绝,即经二日停汤。以羹自补将息四体,若小瘥即当停药,渐渐将息。

如其不瘥,当更服汤攻之,以瘥为度。

凡患风,服汤,非得大汗,其风不去。所以诸风方中皆有麻黄,至如西州续命,即用八两,越婢六两,大小续命或用一两、三两、四两,故知非汗不瘥,所以治风非密室不得,辄服汤药,徒自误耳。惟更加增,未见损减矣。

凡人五十以上,大虚者,服三石更生,慎勿用五石也。四时常以平旦服一二升,暖饮终生勿绝及一时,勿食蒜、油、猪、鸡、鱼、鹅、鸭、牛、马等肉,即无病矣。

论药藏第九

存不忘亡,安不忘危,大圣之至教。救民之瘼,恤民之隐,贤人之用心。所以神农鸠集百药,黄帝纂录《针经》,皆预备之常道也。且人瘵多起仓猝,不与人期,一朝婴已,岂遑知救,想诸好事者,可贮药藏用,以备不虞。所谓起心虽微,所救惟广。见诸世禄之家,有善养马者,尚贮马药数十斤,不见养身者有蓄人药一锱铢,以此之类,极可愧矣。贵畜而贱身,诚可羞矣。伤人乎?不问马,此言安用哉?至如人,或有公私使命,行迈边隅,地既不毛,药物焉出?忽逢瘴疠,素不资贮,无以救疗,遂拱手待毙,以致夭殁者,斯为自致,岂是枉横,何者?既不能深心以自卫,一朝至此,何叹惜之晚哉?故置药藏法,以防危殆云尔。

石药、灰土药、水药、根药、茎药、叶药、花药、皮药、子药、五谷、五果、五菜、诸兽齿牙、骨、角、蹄、甲、皮毛、尿屎等药,酥髓、乳酪、醍醐、石蜜、砂糖、饴糖、酒、醋、胶、曲、、豉等药。

上件药根据时收采以贮藏之,虫豸之药不收采也。

称、斗、升、合、铁臼、木臼、绢罗、纱罗、马尾罗、刀砧、玉槌、瓷钵、大小铜铫、铛、釜、铜铁匙等。

上合药所须极当预贮。

凡药皆不欲数数晒曝,多见风日,气力即薄歇,宜熟知之。诸药未即用者,俟天大晴时,于烈日中曝,令大干,以新瓦器贮之,泥头密封,须用开取,即急封之,勿令中风湿之气,虽经年亦如新也。其丸散以瓷器贮,密蜡封之,勿令泄气,则三十年不坏。诸杏仁及子等药,瓦器贮之,则鼠不能得之也。凡贮药法,皆须去地三四尺,则土湿之气不中也。

求子第一

(论六首方一十五首灸法六首转女为男法三首)论曰∶夫妇人之别有方者,以其胎妊生产崩伤之异故也。是以妇人之病,比之男子十倍难疗。经言,妇人者,众阴所集,常与湿居,十四以上,阴气浮溢,百想经心,内伤五脏,外损姿颜,月水去留,前后交互,瘀血停凝,中道断绝,其中伤堕不可具论矣。然五脏虚实交错,恶血内漏,气脉损竭,或饮食无度,损伤非一,或疮痍未愈,便合阴阳,或便利于悬厕之上,风从下入,便成十二痼疾,所以妇人别立方也。若是四时节气为病,虚实冷热为患者,故与丈夫同也。惟怀胎妊而挟病者,避其毒药耳。其杂病与丈夫同,则散在诸卷中,可得而知也。然而女人嗜欲多于丈夫,感病倍于男子,加以慈恋,爱憎,嫉妒,忧恚,染着坚牢,情不自抑,所以为病根深,疗之难瘥。故养生之家,特须教子女学习此三卷妇人方,令其精晓,即于仓卒之秋,何忧畏也。夫四德者,女子立身之枢机,产育者,妇人性命之长务,若不通明于此,则何以免于夭枉者哉。故傅母之徒亦不可不学,常宜缮写一本,怀挟随身,以防不虞也。

论曰∶人之情性皆愿贤己。而疾不及人,至于学问,则随情逐物,堕于事业,讵肯专一,推求至理,莫不虚弃光阴,没齿无益。夫婚姻养育者,人伦之本,王化之基。圣人设教备论,厥旨后生莫能精晓,临事之日,昏尔若愚,是则徒愿贤己,而疾不及人之谬也,斯实不达贤己之趣,而妄徇虚声以终无用。今具述求子之法,以贻后嗣,同志之士,或可览焉。

论曰∶夫欲求子者,当先知夫妻本命,五行相生,及与德合,并本命不在子休废死墓中者,则求子必得。若其本命,五行相克,及与刑杀冲破,并在子休废死墓中者,则求子了不可得,慎无措意,纵或得者,于后终亦累人。若其相生并遇福德者,仍须根据法如方避诸禁忌,则所诞儿子,尽善尽美,难以具陈(禁忌法,受胎时日推旺相贵宿日法,在二十七卷中)。

论曰∶凡人无子,当为夫妻俱有五劳七伤,虚羸百病所致,故有绝嗣之患。夫治之之法,男服七子散,女服紫石门冬丸及坐药荡胞汤,无不有子也。

原标题:备急千金要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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